[風雲]風無相真正的自由——善

　　American Gangster（美國黑幫）今天在HBO上第二次看，跟兩年前看的時候有非常不一樣的體會。因情深使然，我又不由自主的開始往風雲聯想……其實Frank（片中黑幫的首領）很大的成分像步驚雲。警察（廉潔到令人髮指，撿到一百萬美金卻分文不取是他的傳奇故事）很大的成分像聶風……。但警探的正直卻只有在工作與錢上，在私生活則反而完全放蕩。其實，從這一點看來，他還比聶風更有人味。因為聶風從一開始出場就表現得太完美、人格太高尚了，連容貌都承襲自親生母親的絕色俊秀，根本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極品，難怪女孩們（這裡包括我在內）都把他當成白馬王子，與黑暗陰鬱的步驚雲相比，一天堂、一地獄，難怪他們命中注定要從仇敵開始做起。

　　因為，聶風的正直不止是從事業、從待人接物到家庭，以致於——教養，全都被他守持著的一貫仁義之風所感染。所以－－他才會面臨失散多年的兒子變成離經叛道的大邪王，公然與他處處作對。而這，也就是聶風最大的魔障－－業。

【癡人魔障】

　　其實聶風的業，引領著風雲的故事主線發展，更可以說，是息息相關。讀完以下幾段就可以瞭解我為什麼會這麼說。因為……要是從這一立論出發來看，我們就可以理解：為什麼步驚雲雖然表面上看來獨領風騷、佔據大多數BOSS、讀者與編劇的偏愛，但他卻偏偏成了「無欲無求」，到處跑來跑去只為了救民救國，想想這不是很無謂的大道理嗎？其實，因為真正主導劇情的，是聶風，是因為他天生的性格，導致許多意想不到的情節發展。而步驚雲，他要面對的，說實在，早就已經解決了。那些邢剋、那些冤仇，那些因他執著於血海深仇無法看見希望與美好的時代，早已過去，早已經由聶風（這傻孩子）數度不顧生死的相救，經由那位深深愛著半生殺戮的他的紅顏苦主－－楚楚－－之死……給徹底結束了……

　　不過本回要談的主軸先延續聶風上回的主題「風無相真正的力量——心」，以後一定會寫到步驚雲專論的。放心。這人，叫我不寫也難啊！

【信念】

　　回說，聶風的第一個信念，也可以說是他的初心（詳細請看我之前寫的這一篇），因為父親的緣故，使他發願阻止世間瘋狂的殺戮。沒想到發完願才沒兩回，他就被迫入加了天下第一大惡勢力：天下會，還變成了梟雄的徒弟，不知不覺間就陷入了助紂為虐的圈套裡。後來雖然助步驚雲成功擊敗雄霸，但嗣後卻仍為了打敗侵犯中土的絕無神，為天下蒼生，甘願入魔以求使功力爆強，不料雖然擊敗了絕無神，最終卻成了大魔頭（有史以來最帥的魔頭～大心），不單被中原朝廷、日本天皇還有整個武林追殺。雖然有至親好友組團不離不棄的捨命救回了他，卻使步驚雲墜崖失蹤，武林從此蕭條12年。（第一部結束。不過我覺得這12年根本就是好讓他們去生孩子、搞新角色與增加銷售量才安排的。）

　　第二個信念，是相信人性本善，而殊不知他所稟持的所謂善心，卻是偏了的善心；雖稟持仁義，卻只是非義之義（在此建議讀者可以參考《了凡四訓》第三篇 積善之方 所述）。他錯放壞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年少的時候，被摯友斷浪背叛，使他瘋血發作（初心這篇有提到），雖經不虛點化，明白了人各有志，但他對人性不變的「博愛」與「信念」卻必將導致自己與所愛的嚴重犧牲。

　　第198回，他設想：既然萬惡火麟劍斷，本性不壞的斷浪，終於有改過自新的機會，所以決定放他一馬，雖步驚雲深明大義的要為民除害，連掌心都已經抵在斷浪的腦門了，但這時風師弟還是能用冰心感應到老馬苦心安排斷主席成為BOSS的佈局……才怪，風師弟還是犯了過愚仁義病。……雲師兄還是很疼他的師弟呀，什麼要求都只說「好！」（還好有他的這聲好，我們才有後面的追殺主席馬拉松大賽可以看）。結果就是：在關鍵時刻，佯裝好人的斷浪趁虛而入，使聶風在無可選擇之際將親人性命託付予斷浪，最後，不但害死父母、妻離子散，還使自己差點魂斷埋劍崖，幸得步驚雲以殘餘內力與他一命相承，最終，於萬載冰山中悲劇般地被活埋20年。正呼應了第一部的結尾：風雲二人無論如何，都必將同生共死。（第二部結束。）

　　第三個嚴格說來也不是他的信念，而是他的業，是他對善的矯枉過正——也就是對他的親生兒子：易風。其實這也不能怪他，經歷過了父親、師傅、摯友（斷浪與步驚雲）、包括自己……全都曾走錯路變成殺人狂魔的故事，所以難怪他要對這失散多年的兒子特別苦心勸導一番。但，大邪王如果這樣就聽話照做，那不就變成第二個步天？（兩個大處男共處……真是地獄……不敢想像）

　　因為與易風從出生就被隱瞞身世的關係，從養父姓，自幼遊於養父經營的賭場，縱橫於酒色習氣、三教九流，既遺傳了一身不服輸的聶家傲骨（見第004回聶風雙膝盡碎仍不屈不跪的骨氣！），又養成了集驕貴豪邁於一身的狂狷之氣。在因緣際會之下，被有心人引領入了邪門外道，所以當與親生父親聶風相認的時候，兩人根本格格不入，不管左看、右看都無一處相像，互動有如陌生人，就算內心多麼渴望親情，卻無從交集起。

　　但其實細觀，父子兩人的內心仍是同樣的火熱。且讀第375回，易風那寧願壓上自己性命也冀望從聶風身上看到最後一絲親情的賭注，不正是當年聶風苦苦追尋著父親足跡、寧願在冰天雪地、屍橫遍野中等待一絲希望重溫父愛的渴求嗎？但……易風錯了，錯在他把賭下在一個太複雜的局面，聶風原本就是個容易於情感、道義衝突中猶豫不決的人（這一回五顆星經典橋段，容我擇日再另闢文寫寫，太讚了，不過我會爆肝……）。這悲慘的一回當中，要說唯一有正面意義的，大概是這小子與親生母親的泣血相認吧……而天生勞碌命的第二夢，超可憐，卻因為生命中這兩個最重要又最笨的男人，白白受了世上最殘暴的一掌。（默）

　　其實，若非情勢所逼，我相信聶風會是個很好的爸爸，但如果沒有這些個「情勢所逼」的話，漫畫就不好看了，所以，所有的不平都要放在心裡，遇到劇中人糾結走歪路的時候，我們反倒要叫好～哎呦～我們要給主角們自由亂來+選錯的權利嘛～這就是看故事最妙的地方！難道我們要看聶風跟步驚雲每天和平快樂的下棋喝茶嗎？這樣漫畫會有人買嗎？！……畫個半回大概會銷售量暴增，賺完這最後一票大家就可以收工了，天下出版社辛苦的眾人快樂的回家睡覺吧，讀者們各自轉坑再戰……

★★★第三部BOSS的大膽推測

　　所以基於第一與第二點的推論，我很有理由的大膽推測第三部的BOSS就是——■□■□■□（馬賽克處理）。為什麼要馬賽克？因為太簡單了嘛～BOSS就是■□■□■□（還不了？快回去再看一次第一第二點就瞭解了！）

　　另外，聶風會有這一層矯枉過正的執著，應也與他自小警惕自己要抑制家傳瘋血有關，他不能體解正與邪之一體，正因他太過於壓抑自己的魔性，譬如說當年超帥的「魔踏七星」啦、「魔道縱橫」啦、「魔刀情斷」啦～關鍵的時刻拿出來用用不知有多好？不過這方面我們擇日再談，不然這一回結束不了，會累死……

　　因為第三部還沒到結尾，所以很難為聶風這第三個業找出個方向，因為他還沒選擇呀！只是能肯定的是，笑三笑建議他的這一句：「若能心無所礙，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第501回），我相信，最終聶風一樣是要反過來給他自己「選擇的自由」。不管是：選擇包容、或選擇放下，或選擇一些其他的什麼。我想老馬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他的。因為，步驚雲還在日本打怪呀，聶風還在中原神秘地潛伏呢，誰知道這段時間風師弟做了些什麼？風雲本為一體，沒有風就沒有雲，千萬不要忘記這拖戲的鐵則。哈～

【為癡人說理】

　　但其實，現在回頭去看，我是十分贊成聶風放過斷浪的。不要以為我不為了他的親人心傷，誰願意自己的一片苦心不單單被誤解、背叛，還禍延至親，甚至到家破人亡的田地呢？

　　但我卻認為他放過斷浪是對的。

　　哪怕是在最最痛苦昏暗的時刻，聶風還是能夠做出忠於自己的選擇。這是他最令人敬佩的一點。

　　他寧願要以退為進，處處逢生。

　　最無私的人才能夠這樣抉擇呀。

　　「愛一個人，就要讓他自由。」( If you love somebody, you set him/her free. ~from the movie "Yes Man" 2009. )

　　——哪怕結果是自己要承受全世界的指責、誤解，他也願意忍辱。（這裡不是說他愛斷浪，而應該是說，他愛全世界的人。真正的博愛。）

　　即使是世間最不可原諒的人，聶風也認為他有「選擇」的自由。

　　因為唯有這樣，他才能無愧於心。風從來不認為天有賦予人類殺人的權利，任何生命都有其價值（「要生存得有價值，必先懂得自愛……」第048回第25頁，太經典了！）。所以他才勸果決的雲師兄放他一馬。步驚雲這人雖然拗起來不可理喻，但他有一個好處——就是只要是他相信的人，你叫他做什麼他就會去做什麼。（哈哈！！）

　　也因為放過了斷浪，所以行善必有後福，第205回，聶風在生死逃亡的關頭遇上了笑三笑，這與他下棋、開導、解圍的橋段，非常的神妙。忽悠老人笑三笑雖然沒事就來個神秘大錦囊或神出鬼沒大絕招，但說真的，每次他莫名其妙拿出來的東西都是很管用的呢。

　　所以我覺得雖然第二部沒有第一部的那種畫藝奔放的感覺，但其實以內容而言，還是很棒的，只是太複雜了，有一點難消化。需要配上一點生活的洗鍊，才能吞嚥；一點痛苦的滋潤，才能消化。您說是吧？